琅端

锋连千载破魔妄,填来山影长。

【春庭饯岁·新春-07:00】到底有几个默苍离

时隔不知道多久我捡回了我的账号密码(不是)


所以我还是没有跑路


新的一年来点没品擦杏!!


非常没品,感觉可以从文名看出来(目移)


我流擦杏,非常多的私设,避雷请注意


以下正文,请










在遥远的东方,广袤的大陆边缘,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


居住在海边上的渔民对海中那些未知的存在报着极大的敬畏之心,他们不清楚那些半人半鱼的生物是否真正会像传说中的那样亲近人类,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远观中判断鲛人的危险性,然后归纳出相处的距离。


而远离陆地的海洋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风平浪静,冥医懒洋洋地摆着尾巴躺在海水中,正午的太阳很烈,照得他周围海水的温度都升高了许多,鲛人对水温十分敏感,不过在冬天暖和一些也挺好,冥医的尾鳍在水中飘动,像是丝带一样翻卷。


他有些昏昏欲睡,只不过还没等闭上眼睛,就被远处的吵闹声给惹得没了困意。


那似乎是一艘很大的船,远远的看不太清晰,只能大概估量出是冥医没有见过的样式。和那些同族不一样,他对人类没什么兴趣,不过可能是天气太好,让他有了些许好奇心,于是冥医甩动着尾巴像离弦的箭一样游了过去。


离得近了冥医才发觉了不对劲,虽然听起来十分吵闹,但是声音却不是因为有人落水引起的。


正相反,船上的人好像在庆祝些什么,只有一个人在水中安静的沉浮着。


他浅绿色的头发漂散在水中,微微闭着眼睛,好像丝毫不在意自己所处的环境有多么危险。


见到人落水,冥医也不能真的见死不救,只好游过去抓着人的衣服让他的脑袋露出水面。


猛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策天凤不适应的咳了两声,勉强睁开了眼睛,才有工夫看向显然不是人类的冥医。


面前的鲛人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对自己出现在这里的行为非常不满意。


不过策天凤显然并不在意作为自己救命恩人的冥医有什么想法,他甚至不在意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抬手抹了把快要滑到眼中的海水,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开口询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很好,听到的那一刻冥医的脑子有了一瞬间的空白,他相当谨慎的问他:“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那是自然。”策天凤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两个人离得很近,冥医为了将他给托出水面在不停的摆动尾巴,这也就导致冥医冰凉的尾鳍会扫在他的腿上。


这个感觉十分明显,策天凤提起了点精神,“不过也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对冥医而言这着实不是一个好消息,他刚刚成年不久,面对这种事情也只能感觉到棘手,救的很明显是个人类,换言之就是他完全不能在水中生存。


这让冥医犯了难,只能干巴巴的开口,:“那你要上去吗?”


“你能把我送上去吗?”策天凤好像真的在思考冥医说的话,将他自上至下打量了一遍,不由有些怀疑。


在水中鲛人的尾巴作用很大,但是很明显把策天凤给带到船上还是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尤其是他们距离甲板的距离甚至要仰着头才能看清站在上面的那些人,给冥医的话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冥医有些无所适从,船是不能指望了,从甲板上方传来的声音似乎是这个人类不能上去的其中一个原因,但是此处离海滩的距离又让冥医有些望而却步,他不想游那么远的路程。


看出了冥医的犹豫,策天凤相当善解人意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你可以把我就放在这里。”


“那你就淹死了!”冥医被策天凤的说辞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捂住他的嘴以防再听见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停停停,你可别说了!我送你过去就是了!”


鲛人游得十分快,策天凤被抓着一只胳膊拖在他的后面,海水扑面而来将他们两人散开的头发缠在一块儿,他被水逼得喘不过气来,却仍旧抬起另一只手想要将其解开,结果被冥医的尾鳍拍在腰上,让他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失控。


为了不让自己好不容易救下的人不被淹死,冥医不得不贴着海面前行,这种感觉相当不适,他没什么好脾气,也就不能容忍策天凤的乱动。把人类又往上面推了推,一直等到远远地看到了海岸线,他才稍微舒缓了神色。


停下来对面色又苍白了几分的策天凤开口:“马上就要到了,下次你可要注意安全,别又被人推下来。”


冥医的说法自然只是他的想象,不过策天凤相当承情,轻轻地应了一声。


再往过去,冥医就不太方便了。离人类的聚集地太近总归不那么安全,虽说岸边渔村的村民对他们多半敬而远之,但鲛人泣泪成珠,很难没有人会心怀祸心。


最后百来米的距离,只能策天凤自行解决了,冥医看着他的脸。对这个刚刚认识的人类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神色,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不出所料,他同这位名叫策天凤的人类是不会再见面了。


想到这个,冥医还是有些遗憾,无他,虽然是一条鱼,但是很奇妙的,鲛人的审美和人类的差不了太多,这也就导致了他见到策天凤的那一瞬间的确有被一个异族震惊到,尤其是他宽大的衣摆在水中散开——


冥医动了动自己的尾巴,沉吟了片刻,似乎好像也是有一点像。


不过这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时间还很长,在海中鲛人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们的生物,冥医伸出手揪了揪靠近的小鱼,顺着鱼群游动的轨迹往远离海岸的方向游去。晚一些回去并不会像人类的幼童一样挨训。


在冥医的设想中,他所处的深海不是人力可以抵达的地方,而人类居住的陆地对鲛人而言是完全无法踏足的,和策天凤的短暂相识大概也只能靠回忆想起,这也就导致在看见渔船上的人类时他甚至有些不可置信。那艘船太小了,小到几乎不可以阻挡风浪的侵袭,但是它还是顽强的将策天凤带到了冥医面前。


“你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树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人类也很难在海中捕捉到同一条鱼。在冥医刻意远离浅海的行为下策天凤的出现差不多算是一个奇迹,此时他的震惊也就可以理解,扒在船舷上,冥医没敢用太大的力气,毕竟这条小船能坚持到这个地方已经十分不容易,真要散架了,冥医也只能和上次那样把他给带到岸边了。


两个人面对面的凑的极近,策天凤那张脸给冥医的冲击力依然很大,说出来的话也就显得轻飘飘的,今天是个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候差不多的天气,冥医浅蓝的鱼尾在水中若隐若现,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极为闪亮的光泽,策天凤被晃的微微眯起了眼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找到你,”他抓住了冥医搭在船舷上的手臂,或许是某些并不能在策天凤身上看出来的雏鸟情节,他在水中睁开眼,见到的是冥医朝着自己游来,会出现在深海的原因已经记不清晰,只有鲛人朝自己伸出的手是真实的,所以——“我有找到你的能力。”


这听起来像是一句情话,不过显然策天凤本身是没有这个概念的,他牢牢地抓着冥医的手,不再言语,手上用力就要把他给拉到船上,冥医光鱼尾就起码有两米长,重量压的小船摇摇晃晃,他害怕策天凤再摔到水中,只能顺着他的力气翻身摔到了策天凤的身上。


下半截鱼尾还在水中,但是足够将策天凤压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身上的那层鲛绡在离了水之后搭在了两人的身上,几乎要比他的一尾鱼鳞都要闪亮。


拼凑在一起的木板在承担了一人一鱼的重量之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这下都不敢再动,生怕这个看起来刚刚制造出来还没多久的船就要早早的损毁。


“这边太危险了,你不该来的。”鱼尾轻轻一动就会让船只晃来晃去,冥医现在的姿势就有些别扭,他紧紧的抓着策天凤的衣服以保持平衡,口中却还是没有落下对他的说教。


他其实还想说更多,诸如什么你我并非同族本就不该见面,上次救你本就是顺手而为道谢也大可不必,但是对上策天凤那双微微泛着红的琥珀色眼睛的时候,冥医还是突兀的有了那么一丁点儿心软,话语在口中转了半晌,也只是说出一句你不该来。


在这片海中找到一尾鲛人对人类而言是件并不轻松的事情,策天凤脑袋一歪,就靠在了冥医的肩膀上,随后,轻浅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颈侧,冥医怔了一下,才发觉策天凤已经闭上了眼睛。


小船在海浪的推动下不着痕迹的缓缓前行,冥医对船桨的使用不太上手,无奈策天凤抓着他的手怎么也松不开,只好忧愁的借着水力别扭的摆动尾巴,试图再次将他给送回岸上。


“下次再来,我可不会送你了。”掐着策天凤的脸,冥医摇头晃脑的来了一句,至于他会不会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好心,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以策天凤的执着劲,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只发生两次,冥医毕竟还是一条涉世未深的小鱼,平时在幽冥君的监督下学习医术,能偷偷溜出来都是不容易,就不要说次次都能遇见过来找他的策天凤了。


冥医不是什么多话的人,策天凤也是一样,两人在相处的时候多半都是各做各的事情,不过这种事情显然更适合他,于是他对人类的反感随着同策天凤的交流逐日消减。


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但是策天凤来找他的次数又何尝只是这么多,等冥医迟钝的发觉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人类的身影时,幽冥君已经不太去管他的私自出去游玩了。


传说比鲛人居住的地方更深的海洋里生活着着一位巫师,冥医的手里提着一只灯笼鱼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光照亮的地方不大,他也只能根据记忆中的地图往前走。


深海没有一丝光亮,身处暗处的时间太长,冥医几乎在怀疑从长辈口中听说的那个巫师是否真的存在。


好在又过了不久,前方就传来蒙蒙的亮光,他打起精神继续往前,就在不远处见到了一只和鲛人相似但是又完全不相同的生物。


上半身同样都是是人形,这让冥医松了口气,虽然他的面容全被兜帽挡住,只露出几缕浅绿色的发丝,但是长着个人样显然是可以顺利交流的。


不过下半身就让冥医有些望而却步了,深海中奇奇怪怪的鱼类很多,就像刚刚他放走的那只灯笼鱼甚至可以在水中发光,鲛人中的鱼尾也不尽相同,但是面前的这个还是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冥医只有一条鱼尾巴,但是这位巫师却足足有八条触手,见到冥医靠近,他也只是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将手中的书给翻过一页,控制着触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瓶东西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有些奇怪,手中的瓶子连个标签都没有,光看外表完全看不出它的用途,但是冥医却突兀的有了种直觉,这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可以让你生出双腿的药,你到吾这里来,不正是想要得到它吗?”


一见面就被陌生人戳破了小心思,冥医有些尴尬的甩了甩尾巴,他相当清楚能让鲛人在陆地上行走的药有多么珍贵,于是并不认为自己可以白白得到它,:“那我要用什么东西作为交换呢?”


斗篷底下传出来一声轻笑,似乎在嘲讽冥医的不自量力,他一条小鱼,能有什么东西是巫师所需要的。


巫师是正经巫师,用身体的某一部分做交换显然不是他的作风,他把手中的书合起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向冥医提出了条件。


“吾不需要你用什么作为交换,”巫师的声音很符合冥医的想象,听起来沙哑异常,他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又掏出了一把匕首摆在冥医面前,“如果你想回来,那就用这把刀,掏出他的心脏带给吾吧。”


冥医浑身一抖,刚打算接过匕首的手刷的一下就背到了身后,巫师也不生气,只是把刀又往前递了递。


“你会需要的。”


躲在斗篷中的巫师语气太过于肯定,冥医鬼使神差的收起来匕首。


再接下来,他就不知打该做什么事情了,目标的达成太轻易,冥医预先做好的那些准备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他眨了眨眼睛,稍稍游近了些。


“巫师大人,喝了这个药之后,我会失去自己的声音吗?”


学习医术的过程十分枯燥,幽冥君书架上的那些也并不全是医书,冥医总能在上面找到几本有趣的故事,就好比他刚刚说的这个。


巫师正要伸过去拿刚刚看了一半的书的触手顿住了,他抬头看了眼冥医,才又将书给翻到了刚刚看到的位置,“你可以不要看太多杂书。”


他由衷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冥医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唔,师尊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你什么都不会失去,因为吾也并不需要。”生怕冥医一开口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巫师提前和他解释了一句,他比冥医活的时间长太多了,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可以通过时间来得到,怎么会需要一条刚成年的小鱼帮助。


“那巫师大人……”


“默苍离。”


他再次打断了冥医要说的话,“吾并不是什么巫师,你可以叫吾默苍离。”


默苍离的兜帽好像没有带好,总有一缕浅绿色的头发飘在水中,这个颜色让冥医想起了很久没有来找他的策天凤,顿时就有了些难过,他顺从本心的同默苍离告别,打算上岸去寻找策天凤的踪迹。


默苍离给的药还是好用的,不单有了双腿,就连身上的鱼鳍都给褪的一干二净,导致冥医只能忧愁地裹紧了鲛绡,最后还是用随身携带的珍珠和最近的一家渔民换了身衣服穿。


“策天凤离开了?”冥医皱着眉重复了一遍渔民的话,回忆起来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在半个月之前,但现在得到的消息,他在一旬以前就已经离开了这个村庄,不过具体前往的地方,他这个人冷心冷情,这么久了也没有人和他算得上关系良好,自然也就不清楚他的去向。


“是啊,”渔民在桌子边缘敲了敲烟枪,浅灰色的烟灰纷纷落下,冥医如临大敌,猛地缩起了腿才没有让它落在自己的脚上,再之后就听见他继续说道:“他恢复了记忆,不愿意呆在这里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渔民看起来很坦然,冥医心里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却越发明显,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两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


“那他……那策天凤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好像是有,不过应该在村长那边吧。”看在冥医给出来那颗珍珠的份上,他甚至贴心的替冥医指出了村长家的位置,才又坐回了原处,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冥医屏着呼吸出了烟雾缭绕的屋子,唯一的安慰也只能是好歹策天凤记得给他留东西,现在也只能期望于从中得到他的去向了。


信中的内容和策天凤平时一样精简,他甚至只给出了一个地名,好像是要让冥医主动去寻找。


冥医长时间呆在深海,没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哪里会有地名这个概念,还是靠了村长找出来的地图才勉强确定了羽国的方位。


通往羽国要穿过中原和道域,冥医的尾巴用的熟练,换成腿之后怎么走都有些别扭,于是这么长的路程对他而言本身就是一个大挑战。


不过他并不后悔就是了。


越往羽国的方向走,地势就越高,这对时常需要补充水分的冥医就不太友好了,好在一路过去并不缺少水井,虽然不是他所熟悉的海水,但也可以将就用用。


上岸的时候刚刚立春,冥医看着沿途的风景走走停停,倒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心焦,总归是策天凤自己离开,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尤其是他一尾鲛人在岸上也帮不了他太多,看着一树的花,冥医停下了脚步。


海底也有类似的东西,那些生长在珊瑚上的海葵在水中摄取食物的时候会像丝带一样飘动,不过这种纯粹的花他好像并没有见过,冥医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掉下来的花瓣,就听见了身旁传来的平稳脚步声。


“这是杏花。”


冥医偏过头,这是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他穿着道域常见的服饰,同他一样仰着头看着眼前的杏树。


“杏林三月茂,橘井四时春。这附近应当有家医馆了。”来人有些自来熟,冥医估计着自己不是人类想要躲避,却被他口中的话引起了注意,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


他看起来很瘦,配上一身学子服就更显得风一吹就要倒下,冥医不是什么不知礼数的鱼,学着路上见到的姿势朝他拱了拱手,才开口询问。


“你是怎么知道附近有医馆的?”单单看见一棵树,他就能得到这个结论,冥医在幽冥君的逼迫下看的那些书显然并不包括这些,他甚至是刚刚才知道自己的名字来源于这种树木,此刻耳尖地听见了有关自己职业的话,不由有些好奇。


不过这并不难联想,书生的沉默也就不被冥医放在心上,而幽冥君给他取名字时的用苦良心也就昭然若示了。


说了两句话之后,书生就不再开口,他的视线只在冥医的身上停留了不长的时间,好像一开始并不是他先凑过来的,冥医撇了撇嘴,拢着衣袖再次抬头看树梢上的花苞。


“黓龙君!”远远的传来呼唤声,彼时冥医正在出神,猛地一听只听见了最后一个字,和着身旁的年轻人一同看去。


“那就告辞了。”黓龙君理了理因为背着双手而有些凌乱的衣袖,对着冥医点了点头,才不徐不疾的朝着同伴走去。


太阳很大,照着黓龙君的头发反射出青绿色的光泽,冥医张口想要叫出一个名字,但是他的长相是完全陌生的,冥医顿时就歇了心思,背上自己的包袱,继续往羽国的方向走。


这只是路上的一个插曲,冥医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羽国的王都名叫羿畿,根据策天凤留下的那张只写着两个字的纸条,他显然就在那边等着自己。


踏入羿畿地界的时候冥医有些雀跃,毕竟一路走来也花了不少时日,不过更多的是打算等见到策天凤之后一定要将他一顿爆锤,冥医捏了捏了拳头,鬼使神差地摸了一把怀中默苍离交给他的匕首。


他不知道默苍离的用意,更不清楚巫师怎么会笃定他会后悔,只能勉强催眠自己是为了防身。


一进城门冥医就被守门的士兵拦住了,他对了对路引上的名字,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将他给请到了一座府邸前,路上无论冥医如何询问都得不到任何消息,只能猜想或许是策天凤的安排。


把冥医带到了目的地,士兵就悄无声息的原路返回了,只留他一人尴尬地呆在原地。


“杏花。”抬着头看着牌匾上的那几个字,冥医还没来得及思索策天凤和这座府邸到底有什么关系,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他认识的那些人中只有一个会这么叫他,顿时也顾不得生气策天凤从来就不听自己的话,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


“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和他同样站着,冥医才发觉策天凤比自己要稍微矮一些,这个认知让他心里高兴了一瞬间,不过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来羿畿的目的,板着张脸看他。


“对不住,”策天凤微微低下了头,他干脆的道歉,将冥医接下来的诘责都给憋了回去,“是我错了。”


“杏花,下一次,我定会告诉你。”


对着这样的策天凤,冥医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询问:“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他主动牵了冥医的手,拉着人就往正门走,护卫见到来人,慌忙将门给推开把人迎进去。走过牌匾的时候,策天凤抬起头看了眼那三个描金的大字,露出些许志在必得的神色,“那是自然。”


这句话回答的可能是冥医,也有可能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


冥医偏着头看他,见策天凤这副神色,忍不住抬手点了下他的眉心,这让策天凤略微往后仰了仰头,握住了冥医手腕。


“杏花,”一直皱着的眉头总算被冥医的举动抚平,策天凤眼中带了点笑意,他边走边和身侧千里迢迢从海境来到羽国的鲛人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杏花,你能来,我很高兴。”


没过多长时间,冥医就知道了策天凤离开的如此匆忙的原因,羽国正值新旧交替的时候,这位被自己从深海捞起来的人类竟然是最有希望坐上王位的王储的师长。


面前的王储显然也并不是人类,他长长的羽毛和头发缠在一起垂在鬓边,像是一个装饰,不过冥医自然可以看出上官鸿信的跟脚是什么。


冥医点了点头,从上官鸿信身上收回了视线。


是只小红鸟。


实际上冥医抵达的时间差不多是策天凤计划的尾声,不过归根结底冥医从最开始就不在智者的利用范围之内,这个时候到来或许要更为合适。


“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吗?”趴在水池的边缘,冥医抬着头望向坐在一边的策天凤,有些迟疑,


他们两个本就是不同的生物,策天凤不可能在水中生活,冥医也不可能长时间呆在岸上,就好比他现在还泡在水里,虽然没有尾巴有些别扭,但总好过站在外面被太阳晒到冒烟。


“或许吧。”他没有穿鞋,随意挽了挽裤脚就盘腿坐在了冥医的边上,衣摆浸入水中显得沉甸甸的,随着水流总是会贴在鲛人的小臂。冥医是闲不下来的性子,伸手把那块布料撩起来拧干,才又重新放在了策天凤的膝盖上。


“如果你想,那我自然是会和你一起的。”冥医的耳鳍都变得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策天凤不着痕迹的搓了搓指尖,还是忍着没有去捏上一捏。


事情快要结束了,冥医没什么事做,每日就跟着策天凤在羿畿里晃来晃去,鲛人的身体构造和人类差别不大,偶尔他还能救治几个在玩耍中不慎受伤的孩童,来自他们父母的夸奖让冥医有些无所适从,但他好像微妙的理解了师尊和他说的那些话。


离开的时候是个阴天,乌云沉沉地压下来,冥医的心跳忽然有些快,他拉着策天凤的手腕,“我们就这么离开吗?”


距离他到羿畿实际上也没有多长时间,真要说留恋那实际上也没有太多,只不过这些时间策天凤做的那些事情通通被他看在眼中,上官鸿信的王位几乎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的,没有告别好像的确有些奇怪。


“再不快些离开,上官鸿信就要发现府里的人不是我了。”


策天凤有些无奈,掀起车帘的一角朝冥医伸出了手,“杏花,为了你,我可牺牲太多。”他有些半真半假的抱怨,将冥医拉到自己身侧,熟练的驾着车往海境的方向驶去。


能让策天凤在水中生活的办法一直到了目的地冥医都没有想出,还是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在包袱中见到了那柄完全没有用上的匕首,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其实可以去找默苍离一试。


不过这就代表着策天凤要在岸上自己呆一段时间了,一进入海中,默苍离给的药就没了效果,冥医在原地朝策天凤挥了挥手,才转身朝更深的地方游去。


默苍离和上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见到冥医也丝毫没有意外,他朝冥医伸出了手,“没有用上的话,那就还给吾吧。”


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无根水模糊了巫师说出来的话,黑暗又让冥医看不清他的面容,尤其是在这么黑的地方默苍离甚至还带上了几乎能把整张脸都给挡住的兜帽,这让冥医怀疑他是否真的能看清来的人是自己。


“你带来的人,吾没有办法。”将匕首随手往不知道煮着什么东西的锅底下一塞,轻易的将冥医最后的希望都打碎。


“为什么?”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疑问的话就已经脱口而出,冥医顿时有些懊悔,本身这种事情本就是强人所难,默苍离做不到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他摆了摆鱼尾,还是低着头诚恳地向他道谢。


“为什么会有办法呢?”脑袋上方是窸窸窣窣的声音,默苍离的音量似乎大了一些,听起来有些无奈。


他说:“杏花,你为什么不抬头看一眼我呢?”


章鱼的触手就算是在水中也是有些黏糊糊的,吸盘吸在冥医的手腕上,他不由自主的顺着默苍离的话抬起了头。


“策天凤?”面前的巫师和本该在岸上的那个人类长的一模一样,除了——他的八条触手。


“不,是默苍离。”他捂住了冥医的嘴,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思索该用什么话术将冥医给糊弄过去。


触手似乎有自己的思想,趁着默苍离在思考顺着冥医的手腕就钻进了衣袖里,他几乎能听见轻微的啪的一声轻响,那是吸盘被拽离皮肤时候的声音,冥医一个激灵,另一只手掐着黏糊糊的触手就把它给拽了出来。


再一抬头,就只能对上默苍离无辜的眼神了。


“你不高兴吗?”他眨了眨眼睛,被拽下来的那根触手锲而不的勾住了冥医的尾鳍,“杏花。”


“我当然高兴,”冥医咬牙切齿地掐着默苍离的触手,就算是看着他皱起了没有也没有放轻一点力度,“我高兴的不得了。”


“策天凤!怎么不淹死你算了!”


默苍离:“因为章鱼也是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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